金聲玉鐸

星條旗的變奏曲(上) ☆來源:天下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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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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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沒有過去歷史告訴我們,未來會發生什麼事。

我們無例可依循。

冬日將至,雪下的無休無止。在烏克蘭,12月零下20度。他們說,今年的冬季,可能達到極端零下30至40度。

暖暖的、曾經熟悉的爐火,遠在他們的盡頭。

俄羅斯幾乎退出所有的地面戰爭,無人機躲過美國提供的防禦系統,在空中佔盡優勢。

美國總統拜登原本派出至埃及談判的特使布林肯,已被俄羅斯拒絕。美國總統表示錯愕。

為什麼?

 

道理很簡單。俄羅斯對於全球極端氣候此刻歡迎不已,它準備將冬天當作武器。克里姆林宮突然拒絕與美國談好的協商,表示現階段:和談不可能。

 

一方面烏克蘭拒絕協商。另一方面俄羅斯也正在實踐美國參謀聯席主席密利的戰爭指導原則:在戰場上進攻至取得最大優勢時才談判,而這次的冬天對於俄羅斯就是最好的武器。

於是俄羅斯鎖定烏克蘭能源設施攻擊。他們殘忍地希望烏克蘭百萬人死亡,顛覆澤倫斯基政權。

德國之聲記者走入基輔政府設置的取暖庇護所,裡面的取暖設備,燒著木柴,民眾勉強待在這裡,免於凍死。庇護所內的柴火下,民眾還是打著哆嗦,牙齒咔咔作響。柴火引出的小火,柴火爆聲。無論如何,這裡的「小確幸」好過外面真實的戰場。

空氣瀰漫著不甚舒服的煙霧,眼淚留下來,是當下的環境,也是對於未來的絕望。

美國打算運送價值5300萬美元的能源,協助烏克蘭度過這個冬季。但它不足以讓還留在烏克蘭境內的3000萬居民,真的度過寒潮。

而且它,也不是白宮目前首要的決策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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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19日,基輔已是隆冬,慈善組織發放食物給需要的民眾。(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白宮的首要考量是:如何把高端例如晶片、電動車、化學製品、電池等製造業,帶回美國。

美國不在乎世界了

美國不是這場烏克蘭戰爭的直接製造者,「遠離戰爭」是美國所以自阿富汗倉促撤軍即立下的重大國家方向。

至於這場戰爭的主要受害者,除了烏克蘭人民之外,歐洲的通膨、全球經濟下滑、各國極右派崛起的趨勢,都不是白宮在乎的議題。

拜登可能在乎12月初在喬治亞州舉行的重選,遠遠超過烏克蘭人民的困境。

美國不再是二次世界大戰之後,願意主導世界秩序的國家。你可以不同意20世紀美國在拉丁美洲扶植殺人的右派軍事政權對抗左派;你可以舉例斑斑美國在越戰中使用火焰彈及橙劑,殺死多少平民,犯了戰爭罪行。但至少當時的美國有一個世界性的目標,對抗共產政權,鞏固資本主義(許多人把它誤會成民主制度)。

現在的美國,這些都不重要了。包括反恐!「反全球化」,「製造業回流美國」是星條旗升起時的最新旋律。

美國最在乎的是自己的經濟結構,美國中產階級的消失,貧富懸殊的對立,金融經濟的幻滅,已經使底層白人無法忍受,他們團結聯盟的右翼主義,已主導美國政治近22年。

美國發現他們引以為傲的民主,一下子淪為仇恨、對立、謊言、無以為繼的第三世界式民主。

 

總是等到夢醒時分,人們才意識到這一點。許多人初期以為一切答案都是川普,他垮了,他的社群媒體帳號消失了,尤其共和黨新政治明星德桑提斯這位哈佛大學法學院高材生出現,問題就會消失。

 

這個看法,我不得不說:很幼稚。

這一切不是川普害的

美國打從1971年即因國內赤字,撕毀它對世界的美元承諾;1976年美國對世界已經是貿易逆差國;1980年,底特律汽車城更是日本的手下敗將。2000年紐約全球金融中心製造的美國夢……,2008年,一切轉成空。

美國底層白人的痛苦,不是一下子,涮,滑下來的。他們的「經濟傷口」,從1970年慢慢醞釀,直到最後2008年金融海嘯來臨,「傷口」潰爛逼得他們抓狂,也失了心瘋。

美國政治的極端化,尤其共和黨,也不是川普時代開始。2008年如紳士、如英雄、唾棄川普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麥肯(John McCain),為什麼選擇可笑的阿拉斯加「口紅」裴琳當副總統搭檔呢?因為共和黨內激進的勢力茶黨已經銳不可擋。越戰英雄麥肯也不得不妥協,才能團結共和黨。

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光譜,從茶黨、川粉、到現在的拜登,到下一任總統,不論他是誰,男的,女的;異性戀,同志;常春藤名校畢業生,還是普通人;老的,還是年輕的;他們的共同主張都將會是:製造業回流美國。「你們偷走了我們的技術,掏空了我們的產業。」

「還回來!」「那是美國的!」

異口同聲。異黨同仇。

 

美國仇恨指責的不只中國,那只是一個罵盡全球的絕佳包裝。美國要拿回的工作,包括汽車、半導體上下游、生物科技。大多數都不在中國大陸。

 

這個世界真的偷走了美國的技術嗎?

美國自己也曾經是「偷兒」的一份子。

發明汽車的是德國人,德國工程師卡爾.賓士被視為現代化汽車之父。賓士先製造了三輪汽車以後,戈特利布.戴姆勒才製造四輪汽車,美國人亨利.福特則是當時大量生產平價汽車的先鋒,他只是使汽車得以普及化的人。

沒有什麼技術都是美國的。

如今當美國自己需要電動車的市場佔有率時,這些共有的發明歷史被遺忘了,這麼粗糙的論述目的只有一個:美國需要這些產業。

 

閱讀歷史的我,不得不懷疑烏俄戰爭是美國總統拜登樂見的。因為它如一個殞石撞地球,可以摧毀俄羅斯之外,還可以摧毀歐洲、尤其歐元,德國、法國、義大利的產業——美國經濟的真正競爭力對手。

 

梅克爾的最後努力

梅克爾至今已經卸任一年。她終於第二度打破沈默,接受《明鏡週刊》來自東德的記者奧桑的訪問。2022年11月24日,《明鏡週刊》刊登了一則長達30多頁,奧桑獨家專訪梅克爾的封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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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明鏡週刊》描述2021年6月,拜登與普丁的日內瓦會談後,她如何在夏天試圖與馬克宏攜手,構建一套歐洲與普丁的獨立對話模式。「但是我已經我沒有落實這個想法的力量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秋天的我就下台了。」

8月底,梅克爾看到烏克蘭申請加入北約組織,烏克蘭戰爭可能發生。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和強烈的使命感她決定到莫斯科,進行最後一次努力,試圖阻止戰爭。「但我的感受很清楚:就權力而言,我已經是過去式了。」

這一次,普丁帶著外交部長拉夫羅夫出席,而通常她與普丁總是單獨會面。

普丁在2022年2月入侵烏克蘭,梅克爾意料之中。

在《明鏡週刊》的訪問中,記者沒有詢問她離開克里姆林宮之後抵達了基輔,告訴澤倫斯基戰爭的危險性時,澤倫斯基為什麼充耳不聞?澤倫斯基見了拜登之後,甚至數度表示「我看不到俄羅斯入侵的跡象!」

這大概是許多德國人共同的問題,但深層地埋在心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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