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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海十二年無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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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27

陳國祥,台灣資深媒體人,曾任《自立晚報》總編輯、《中國時報》總編輯、《中時晚報》社長、《中國時報》特約主筆;前中央社董事長。電郵:Email住址會使用灌水程式保護機制。你需要啟動Javascript才能觀看它

中國是否會在二零三五年之前以武力實現統一?取決於北京的政治判斷及軍事考量。 


美國總統拜登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十一月中在舊金山會晤,習近平會中否認二零二七年或二零三五年有對台動武的計劃,仍重申和平統一。這個說法是否排除使用武力解決台灣統一問題?是否保證台海十二年內沒有戰事?台灣被許多世人認為是全球最危險的地方,現在俄烏戰事方興未艾,中東風雲再起,因解放軍不斷在周邊演習而烏雲蔽日的台灣能否長保平安?

拜登持續拉緊套在中國大陸脖子上的絞繩,一年來積極尋求與北京進行對話,緩解關係,其目的力求無非是他說的,建立護欄以「負責任的管理」雙邊關係。對於台海,其安全顧問沙利文在拜習峰會前夕預告,拜登將有機會「有效管理」台海、美中關係,以達持續和平穩定的目的。習近平在這次峰會中提出,要求美方應將不支持台獨的聲明體現在具體的行動上,停止武裝台灣、支持和平統一,可見北京對美「掏空一個中國原則」極其不滿,敦促美方強化反獨以及減少對台軍售。拜登在這兩方面沒有滿足習近平的要求,但仍表示並無攻台計劃。莫非兩國已就台海「不武」達成某種程度的共識?

台灣軍事問題專家揭仲不做如是想,他認為現階段中共中央對兩岸雖然有「統一路徑圖」,但不存在剛性的「統一時間表」,自然也不會有「攻台時間表」;但這不代表兩岸已脫離兵兇戰危的情境,只要兩岸之間出現令中共無法接受的變化,例如台灣追求法理台獨,或者是發生軍事意外,都非常可能引發戰爭。習近平的發言其實就是「不存在武力解決台灣問題的『時間表』」,與「現階段仍以和平統一為優先」,這本來就是中共的一貫立場,只是換個方式在拜登面前陳述,並非在對台方面出現重大變化。即使中共目前還沒有「統一時間表」,甚至「攻台時間表」,但共軍隨時都存在「攻台作戰計劃」,也持續對戰力提升以符合武力犯台速戰速決之標準,訂出許多時間點明確的「管制計劃表」。

這個研判合情合理,具有洞察力。事實上,中國大陸對台灣問題緊迫感越來越強,為了遂行統一目標,正朝著其所規劃的總體解決方案邁進。目前中美在台海對抗上仍是僵局,雙方對台灣現狀長期處在維持與改變的拔河中,一方致力於維持現狀,一方盡其所能,循序漸進地進行改變現狀的部署。

為了避免直接衝突,兩方對台都保持戰略模糊,形成相互制衡局面。雙方壓根兒都不想打仗,所以努力控制風險,並減少對方誤判的可能。除非明年後民進黨繼續執政,在美方的支持下,落實中方指控的「倚美謀獨」,否則北京應無即刻下手的必要。換言之,只要台灣不公然改變兩岸之間非屬兩國關係的現狀,不配合美國的戰略需求打破現狀平衡,則中國大陸師出無名,應不會主動出兵。

至於美國的對華與對台政策,拜登兩次與習近平會面都宣告「四不一無意」的承諾,即:美國不尋求新冷戰,不尋求改變中國體制,不尋求通過強化同盟關係反對中國,不支持「台灣獨立」,無意跟中國發生衝突。同時聲明,美國的「一中政策」沒有改變,過去幾十年和幾屆政府都保持一致。拜登重複說,就是要管控美中關係保持穩定,「有效管理」台海,持續維持和平。

不僅美國,中國大陸對台灣的政策也有邏輯可循,政策非常清晰而穩定,從無暴衝行為。儘管中美之間摩擦不斷,競爭激烈,對抗不斷,相互不喜歡,但不得不共存,不躍過對方設定的底線。台灣亦然,即使民進黨籍的陳水扁和蔡英文主政,也保持一定的節制,不公然挑戰對岸的底線。

從軍事上言,解放軍迄今未對台用兵的一個原因是準備尚有不足,特別是現代化聯合作戰能力以及後勤支援,其中的一大難題是如何抵禦美國干預。除非很確定可以速戰速決,在外力介入協防之前即已造成既成事實,否則不會輕啟戰端。北京是否武力犯台,主要取決於對兩岸局勢發展的政治判斷。

至於犯台方式,依據美國國防部去年向國會提交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軍力報告》,海空封鎖、有限度武力行動、空襲與飛彈攻擊以及入侵台灣都是選項,這些選項可單獨或組合使用。「海空封鎖」應是代價較小而風險較低的方式,解放軍不無可能會切斷台灣重要進口管道,搭配大規模飛彈攻勢以及奪取台灣外島作為聯合封鎖作戰,逼迫台灣談判或是投降,以有限的軍事行動達到武統台灣之目的。

然而,有限軍事打擊難以迫使有軍事外援的台灣分裂勢力屈服,只有奪佔和控制台灣全島,才能實現統一的戰略目標。由於美國軍事介入及國際干預難以避免,近年解放軍學者多主張武力犯台務必力求速戰速決,以突襲式的一場快速的作戰,避免各種國際干涉,同時降低國際連鎖反應的反制力量。目前解放軍的實力與準備尚有不足,因此一些美國及台灣學者專家認為二零二七年之前下手的可能性不大,至於二零三五年就難說了。

無論如何,政治仍為是否動武的主要考量,尤其是民進黨政府若再掌權,其兩岸政策的走向最為關鍵。這是從中美及台灣之間目前的軍事實力所做的推斷,未來解放軍實力不斷增強後,其政治考量的動武門檻必然降低。

 

 亞洲週刊  2023年48期 2023/11/2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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